我的左眼,住着一片星云【MO】(上)
为祖国母亲庆生~
润智这篇终于肝出来了~
M大仙儿X O大学生
*年龄操作,BUG,OOC有。
*有阿智膝盖伤情节,BLX小心。
*所有的灵异情节及地名均根据USO Japan内容创作,请勿当真。
详情请见USO(010428,010505,010623,010714)
*本故事纯属虚构,任何情节都请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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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师,到底我身体里的鬼怪能不能驱除啊?!”
对面浓妆艳抹的女人披头散发,泪流满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早已和最初进到这个屋子中花枝招展的模样截然不同了。
“夫人,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对面绘着紫色花纹薄纱材质的软帘之后不紧不慢地传来一阵低沉好听的声音。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马上就要死了啊!!!”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惹得对面人轻微咋了一下舌,带着满满的不耐烦。
“冷静接受吧,这也已经成事实了啊!你要是真的不想死,那就安静下来,乖乖听我说!!!”
帘后的人完全没了耐心,口气变得异常粗暴。
对面的女人总算被吓得安静了下来,连声诺诺,最后,一边点着头应和着一边伸手掏出了钱包。
大野智听见门前风铃一响,排列呈长蛇的队伍便抑制不住骚动的心急切的扭动起来。暗不见底,如同深渊一般的窄小木门轻轻发出吱呀一声,随即启开一条缝来,一些浓重的熏香混着迷幻的味道首先灌入大野智的鼻腔,让他一时间有些站不稳。还没等到他摆脱那种晕眩感,刚才排在他之前的臃肿贵妇就从那道窄窄的缝隙中幽幽的飘出。
“大、大师,谢谢大师救命之恩!大师——”
她已然哭喊的毫不顾忌,连头发乱了都没有察觉。之前亲眼看着她是如何神采飞扬进去的大野智,此刻不禁惊讶万分。感受着周围或是艳羡或是感叹的目光,大野不禁皱紧了眉头,心里更加疑惑这大师的来头。
对他而言,出现在这种地方去找什么“算命师傅”——
这简直太愚蠢了!
大野智使劲咬了咬下唇,又将眉头皱得更紧。
“下一位!”
门口的礼仪小姐银铃一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大野智斜了眼即将要关闭的木门,迟疑了下便抬脚走了进去。
“下一位客人已经进来了,松本桑。”
“好,我知道了。”
松本润狠狠掐了把太阳穴,又喝了口浓咖啡,便带上一副金丝边眼镜,飞快的扫视着桌上放着的纸质资料。
“大野。。智。。。京都出身,28岁。。。职业。。。海洋副产品开发公司。。。。?”
这是。。。渔夫么。。。?
松本润不禁又咋了一下嘴,腹诽道:“今天来的怎么都是点奇奇怪怪的人。。。”
还没等他想完,就听见面前传来了细微的挪动声,吓得他赶紧抬头一看,薄纱对面,早已经坐着个娇小的影子了。
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松本一时呆住了,脑子短路了几秒,才开始转动起来。
他一面感叹着这种他从业五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一面回忆着刚刚准备好的问题,照例用低沉的声音开口。
“请问您的姓名。”
对面依旧不动声色,松本润纳了闷,怎么难道是见了鬼了?
当他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那人却像故意故意计算好了一般,在此时才开口说话。
“大野,大野智。”
那声音模糊的可怕,带着一种类似于不情不愿的情绪,仿佛是从七八十年代的老唱片里放出来的声音。
松本润突然有了一种想要下班的念头,他默默地抚慰着自己的心脏,顿时感觉好累。
“你是从京都来的?职业是——?”
这句话照样没有立即得到对方的应答,但是不知道怎么戳到了他的笑点,他突然呼呼一笑,像只玩偶熊那样带着有点憨厚的笑意说道。
“大师,不都有资料么?那为什么还要问?”
松本润顿了一下,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手腕上的串珠瞬间被他的拇指拉的紧紧地,水晶珠子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那——我们来说说正题吧!你说你是来求助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我的膝盖,膝盖一直痛。”
帘子那头过了许久才传来淡淡的声音,松本润眨了眨眼看向对面的影子。他现在反而已经习惯了这种问答方式。
“膝盖?!恕我直言,这种事情,去医院不就行了么?”
松本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不小心把不该说的、影响生意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然而那个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没有用。”
“医生说是过度劳累,让我多歇一歇就好——”
他好像是把手抬了起来放在了腿上,语气里多了些无奈。
“那样的话,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多去几家医院,找出准确的病因才对么?!”
话虽这样说,松本润还是产生了些好奇心,至少看看这个奇怪的人长什么样子,这样想着,他便忍不住悄悄掀开了侧面的纱帘,装作不经意地扫了那个身影一眼。
大野智心下叹了口气,想着果然如此,便失去了再待下去的兴趣。摆脱了这桩破事,他反而感到浑身轻松。语气没怎么失落,反而还带着点急切,就准备起身离开。
“那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去——”
“等等!!!站住!!!!”
还没等他慢吞吞地说完,就被背后一声暴喝打断。
大野智吓得猛然一抖,就那么背着身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转过来!!!”
松本润着急的几乎要把上身都探出帘子。看见大野智听他的话战战兢兢地转过来,他便马上用手在左眼上扣了一块单片眼镜,使劲朝对方看去。
此刻左眼那幽蓝的世界里,极其醒目的映出一个黑红色的小人影,周身散发着黑色的气流,中心渗出一点白光,显得诡异而吓人。
松本润吃了一惊,他讶异的闭了闭眼睛再看,而后摘下眼镜再看,那团黑色的东西却依旧没有消失,顽固的依附在大野智的左腿膝盖上。
“大、大师。。。?”
那人看着被掀开的帘子,迟疑的叫着。
“是左边么?”
松本润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无端的有些颤抖,他咽了口唾沫,心跳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他害怕了?!
明明干这行这么多年,看这种东西不下数百个,比这更恶心更黑暗的也不在少数,可是为什么偏偏对这个感到没有来由的焦躁和恐慌?
“你刚才说,疼的是哪只膝盖?”
松本润直直的町在那里,声音阴沉的可怕。
说不定他不是怕这个东西,而是怕这个东西和眼前的人也有可能。
“左、左边。。。”
大野智吃惊的看着他,有点不情愿的接着说,“左边膝盖。”
松本润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野智只听到一阵挪动椅子的声音,而后便看见眼前帘子一动,从左侧的缝隙中,缓缓走出一个男人。
他惊讶的看着那个靠得越来越近的浓颜帅哥,微卷的头发垂在他的额头前,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拨弄的大野智的心脏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这件事有点麻烦啊。。。”
大师的声音和之前完全不同,年轻的嗓音带着点奶气,却比刚才老道而阴沉的声音更多了点让人信服的感觉。
那个年轻的帅哥抬手耙了耙前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极其漂亮的眼睛。他细长的手指从发蓝的单片眼镜金属链上缓慢滑下,大野智突然觉得喉咙里好似被谁搅了一下,不自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导师从没告诉过他,大师是这样年轻帅气的男性。。。
大野智不自觉的稍稍后退了一步。他不擅长与人交流,更有些反感亲密接触,可是对方的眼睛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越看越难以自拔,反而被越吸越深。
他僵直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取下单片眼镜,向他的脸凑近过来,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让大野智浑身紧绷起来。
“啊。。。原来长这个样子啊。。。”
他听见耳边传来那人有点可爱的低声嘟哝,忍不住抬眼看去。眼前,那只璀璨如星河一般的眼眸中飘着一抹橘色的霞光,像是傍晚第一颗升起的金星一般,蓦地将大野智的眉眼照得通亮。
昏暗的气氛里,大野智的膝盖上猛地传来一阵被噬咬般的疼痛。
松本润讨厌那些天天把科学挂在嘴边却又瞧不起他们这种职业的人。
他觉得他们很虚伪。
解答不了问题,却又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别人指手画脚,真的很让他厌烦。
松本润并非天生拥有可以看见这些的能力,与其说是上天赐予他的天赋,不如说这是一种惩罚。
说实在的,他其实也并不想做这个职业。如果不是初中一次意外之后自己有了这么个说起来很中二的能力,他说什么也不会从事这一行。
是的,他可以看见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虽然仅限他的左眼,而且也只是看见而已,但是这还是不能阻止他成为现代都市传说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松本大师。
猎奇杂志上写道,他具有神秘的能力,能够准确的知晓、以及快速有效的解决客人的难处。更令那些贵妇们疯狂着迷的是,这位大师似乎还有一副俊俏的面容。年轻、英俊、多金、神秘,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松本润成为这座城市里名流私下的谈资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头一次十分想要在正常的情况下看清委托人的脸。大野智带着有点迷惑的表情模糊的映入他眼帘的时候,他有点吃惊。
——助理怎么没告诉他,委托人是这样年轻可爱的小圆脸呢?
28岁什么的。。。是不是谎报年龄啊?
这张脸,20都嫌多。
于是他对这个人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那些东西缠上?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经历呢?
对于鬼怪神灵这类迷信的玩意儿,大野智可以说从来没在意过,甚至极端一点说,他是很厌恶这类东西的。
如果不是他的膝盖最近一直疼得厉害还查不出具体病因、导师莫名其妙的开始苦口婆心劝他找个“大师”看看的话——
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所以,当眼前这位大师跟他说他的身上附有人偶的时候,他是拒绝的。
“哈?人偶?!”
“对,是灌注着灵魂的人偶。”
而且还怨念很强,死死地附着在大野智的膝盖上,无神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松本润,身体发出咔咔的声音,看的松本润有点发毛。
“你以前有遇见过人偶么?”
松本润看着这个黑漆漆的东西,感到有些棘手。以往的鬼怪经过一些仪式就可以驱赶或者消灭,一般情况下,松本润也会选择劝说它们离开,这样更加省力,但是那样的话就必须要了解鬼怪缠上人身的原因。
大野智一直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松本润自然难以下手驱除。可又碍于这客人是老师江原先生介绍来的,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干,结果忙忙碌碌了三天之久,那个人偶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大野智本来就不怎么相信,就这么看着松本润画符、撒圣水、念咒什么的折腾了三天,他对待松本润的态度也越来越半信半疑。最初存着的那一点尊敬也早就烟消云散,跟松本润处的熟了,嘴上也就越发随意起来。
“松本桑,你确定你的做法有效么?”
“大野桑,用人不疑你知道么?”
松本润看着大野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高脚凳上晃着脚,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他上上下下的准备各种驱鬼的东西,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明明看起来就不相信他,但却每天按时来到这里,像是找乐子一般,看着他准备开店,前前后后的忙碌,以及——研究他膝盖上的人偶。
“诶——?是这样么?可是松本桑做什么都没有用啊!我的膝盖还是疼。。。”
松本润停下手里的活,回头有点忧虑的看着他。
“疼得。。。厉害么?”
“恩?”
软软的鼻音不经意的发出来,令松本润无奈的轻晃了下头。
“还是疼得厉害么?”
他重复道。
“恩。。。睡不着。”
那人声音低低的,垂着眸子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好像某种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使得松本润心底浮上来一些惭愧的感觉,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干脆吐出一句:
“还不是怪你自己。”
“鬼怪不会无缘无故的附着在人身上,总是有原因的的。”
“你不告诉我关于那人偶的事情,我也无计可施啊!”
松本润一句接一句地抱怨着,没有注意到大野逐渐警惕起来的表情,等到他说完看向他的时候,大野智已经眯着眼睛看了他许久。
松本润被那眼睛盯得背后一凉,随即就看见对方换了副嘲讽的表情,张开那张小巧的嘴巴。
“你不是一样?”
松本润身形一顿,手腕轻轻一抖,就很没出息的发出叮叮的碰撞声,好像钟声一样,重重敲打在他的心脏之上。
“你不是也有说不出来的东西么?”
大野又补了一句,看着松本润默不作声的模样,他冷笑了一声,慢慢从高脚凳上下去,向门口走去。
“那么,等您想出办法我再来吧!”
松本润没有转身,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后,便蹲了下来,右手抓起了头发。
“这家伙真——多管闲事啊。。。”
他呐呐自语道,将手上的东西扔在了地板上。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大野智果然没有来。松本润心里有点失落,可是又无可奈何,就当他以为这事情就要这么结束了的时候,一星期以后的清晨,却意外地收到了他的消息。
一位自称奈良美智的男人打电话到店里,指明要找松本润。
本来想应付过去了事,电话里却意外传来那个人的名字。
“松本先生,请问您用了什么方法为大野智进行治疗的?!”
电话里,那个很有礼貌的声音显然有些焦躁。
松本润一下子清醒了,他紧握着听筒有些急切的忽略了对方的问题,问道。
“请问您是——您认识大野智么?!”
“大野智是我学生,是我介绍他到这里的。你是怎么治疗他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您这是——什么意思?!!”
松本润有点摸不着头脑,说实话他就没怎么治疗啊?再说,这也算是大野智主动放弃治疗的啊!难道这也要投诉么?!
最关键的是,大野智怎么了?!
“大野智昨天傍晚晕倒在学校——”
“什么?!”
“好像是膝盖的问题,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
“现在在哪?!”
“诶?”
“请问大野智现在在哪里?!!”
“啊那个在。。。”
松本润迅速关了店门,打了车就往医院奔。
到底这份惊慌来源于什么,松本润此时并没有这份考虑的心思。在他无意识的时候,似乎大野智这件事就已经被他自己揽在了肩头。
那种不明原因的恐慌,那种虚幻的既视感,好像回到了久远的以前,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判断是非,处理危机的时候,任何一件超出规律的事,都足以让他害怕得浑身发抖。那,来源于无知,那么现在呢?
或许来源于熟知。
离得更近,或许牵连的就越多吧。
冲到医院,松本润看见病房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注意到了走过来的自己,盯了他半晌才皱着眉头缓缓向他走来。
“松本桑?”
他一开口,松本润就听出来,他就是那个电话里的大野智的导师奈良先生。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松本润。。。”
“你好。”
对方还算比较和气的伸过手,递来一张名片。
“你是江原先生的——学生?”
“啊。。。是,我曾经跟着先生学过一段时间。。。”
松本润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江原老师会介绍大野智来,大概是这两位认识吧。
这个关系。。。可不妙啊。。。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顺便低头看了眼名片。
“我说——正是因为信任你,才会介绍他去你那里,怎么会弄成这样?”
松本润一时无话可说,只好略作羞愧的低下头。
心中却愈发觉得奇怪起来。
正在此时,病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个小个子钻了出来,朝这边低低的说到。
“奈良桑,他醒了。”
当看见松本润也站在这儿时,他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帽子口罩瞬间遮盖的严严实实。
“啊,您好,我是松本润。”
他没有回答,只是拿一双琥珀色的深邃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好似对他充满了敌意。
无奈的叹了口气,松本润对着奈良先生鞠了个躬,便径直往病房走去。
病床上,大野智正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子,还带着一丝刚刚醒来的迷茫,环顾着雪白的病房。
松本润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以及被子下明显鼓出一个大包的膝盖部分,心里是真正的内疚起来。
“你怎么来了?”
那人瞥了他一眼,反而有点赌气似的、看也不看他的说起话来。
“明明不管你的事。。。。。。”
后半句虽然莫名的低落下来,但松本润还是听见了,他苦笑一声,便回他一句。
“那也不知道是谁晕倒了,结果莫名其妙的一个电话打来把我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大野智一愣,眉头猛地抽动了一下,右手抬起来似乎是不安的摩挲着鼻子尖。在松本润眼里,却像是清晨洗脸舔爪子的小猫一般,有点俏皮劲儿显了出来。
站着的人掩饰着偏了偏头,装作不经意的扶了扶眼镜腿,仔细看着,脸颊似乎浮了点红晕出来。
最先打破这种暧昧尴尬气氛的是大野智,他抬头看了眼松本润,没想到正巧碰上松本忧郁关切的目光,他轻轻一歪头,表情平和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松本小心翼翼的张口问道。
“遇到的人偶,是留着河童头的那种么?”
此话一出,他看见面前的人浑身剧烈的一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细节看的松本心里发闷。他几乎能想到那并非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尽管那人表情面上云淡风轻,可这一定深深的埋在他的心底。
“可以。。。告诉我么。。。?”
松本润鼓起勇气,思忖半晌,揣测着大野的反应,几乎用气声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并不美好,那么,他愿意说出来么?
松本润没有底气。
沉默蔓延着,几乎到了松本润都快忘了自己问的话是什么的时候,大野智慢吞吞的发出细微的声音。
“。。。我和。。。Nino。。。”
“nino?”
“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
——是那个阴沉的小个子男生。。。?
松本润回忆着,有点惊讶,他懊恼的埋怨自己就不该以为大野智只有他自己的小世界,从而让自己自以为是的生出点莫名的嫉妒心来。
“。。。我和nino曾经在一个供奉人偶的神社里住过一夜。。。”
“神社?”
松本仔细在大脑中搜索着有关供奉人偶神社的信息,他不明白大野智又是如何和这些发生关系的呢?
“那个时候。。。nino很害怕的。。。”
大野智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像是逗弄池水的蜻蜓一般,在松本润心里触起一阵阵涟漪。
从医院回来的第三天夜晚,松本润从江原启之家走出,心情有些复杂。
大野膝盖上的人偶总算是查明了出处。
原来淡山神社世代供奉人偶,特别是被人丢弃的、从海上飘来的人偶。由于这些人偶是由于各种原因被人丢弃的,神社聚集的人偶越多,所凝聚起的怨念也就越多,逐渐的,这里成为了孤独寂寞的怨灵大量徘徊的地方,而栖息之所,就是人偶的躯壳。
之于为什么会附着在大野身上——
“恐怕是因为那孩子也很孤独吧。”
江原老师曾经为解决事件去过那间神社,数量众多的人偶,甚至只要一踏进那里就会凭空感到一阵寒意和绝望。
“只有感觉到这个人身上与他们有一样的东西,才会被吸引啊。那么一样的,应该就是这种孤独寂寞的悲观情绪了吧。”
松本润沉默着回想自己看到的大野智,好像很少笑,和陌生人交谈也经常露出极为警惕的目光,说话硬邦邦的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就算是对于已经认识的他,也很难说出什么心里话。
这样的孩子,不得不说是肯定会有一些黑暗的情绪的。
“那,老师,这应该怎么处理?”
他着急的喝了口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处理?”
江原先生笑着挪动了一下比以前要胖了许多的身体,又给松本润倒上了一杯茶。
“这是你的委托人,这要看你啊!”
“既然已经找出了原由,就只能对症下药了。”
“可是——”
“而且润啊,你确定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你想要的了么?”
他颇有深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赶快解决!我和奈良老师认识,别砸了我的招牌!”
松本润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出了门,才想到一个问题:
一个心理学的教授是怎么和您扯上关系的啊!?老师!!
真正的原由,松本润直到一周后去接大野智的时候碰上了那个叫做“Nino”的男生才搞明白。
大野智本来决定要回京都实家休养,在松本润的极力劝说下,甚至搬出了自己的老师江原启之和奈良桑去谈,总算让他们师生都答应暂时由他为大野智治疗。为了方便,松本润干脆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一上车,大野智就睡得不省人事,好像这几天在医院拼命干活很累似的。松本润等红灯时抽空给他扶了扶快要滑到不知哪里去的脑袋,手指不经意间就碰到了那弹性绝佳的脸颊。
感觉手上一软,松本润就跟触电似的猛地缩回手。他愣愣的看着他下垂无害的眼角,脑海里逐渐闪过二宫在医院时和他说的话。
“大叔啊,就是太没有防备了,也太敏感了。”
二宫一边喝着松本润帮他买的咖啡,一边咂咂嘴说道。
他说他叫二宫和也,和大野智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学。
二宫因为初中时父母离异,被班上人欺侮,变得不怎么与人来往,而大野智则是天生性格孤僻,不怎么会说话,自然也没什么朋友。
全班只有他不会欺负自己,二宫有了这个认知,便不停地去接近他,总算两个人有些同病相怜味道的成为了朋友。
当然这是以后二宫才意识到的,他们是朋友。
上了高中以后,情况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愈演愈烈。大野智为了不让那些不良们再欺负二宫,就和他们打赌,去当时在高中怪谈里很有名的人偶神社睡上一夜。
那个神社就是松本润所查出来的淡山神社,专门供奉人偶的怨灵之地。
当时觉得没什么的大野,像没事人一样熟睡了一整晚,而不放心去陪他睡的二宫却被吓的睡不着觉,甚至不敢回房间。
他们俩都没想到,在那之后,人偶的怨灵附在大野智膝盖上六年之久,他的膝盖也因此断断续续的疼了六年而没有缘由。
松本润想,到底那个时候的大野智有多孤独呢?到底他的心是有多固执呢?不然为什么人偶可以在他身上牢牢附着六年?
“所以说,直到现在,大叔也很寂寞吧,我想。”
二宫听他说完,淡淡地说。
“大叔不是不害怕,而是太迟钝了吧。”
“我原以为我可以呢,结果还是不行。”
面前的人脸上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明显透着失落。
“我很后悔,我觉得是不是我的错呢?要不然他现在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疼了呢?”
“你不能这么想。”
松本润把自己没喝的有点变温的咖啡也递给他。
“在我们这行讲‘多想多事’,你如果真这么想了对你和他都没有任何好处。谁也不能预知未来,更不能改变从前。谁知道如果当年没有那件事的话又会怎么样呢?难道他会因为这个而抱怨你么?”
二宫抬起眼眸,看了看松本,琥珀色的眸子透着一种少年的光彩,很好看。
松本润看着他的脸在心里想,这个孩子,还是不遮起来更好看。
“他不会埋怨你,反而会开心遇到你,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们现在的羁绊还会那么深么?所以说,每件事都有其发生的价值,得这样想才对啊!”
对方怔了一下,便哈哈的笑开了,尖利的嗓音透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我不是那个人,松本桑。”
他微笑着说,眼里还是存着一丝失落。
“什么时候,能有一个人,‘砰砰砰’的像敲开一扇门一样的敲开他的心,然后走进去呢?”
他仰着脸,启开那瓶咖啡,却递回松本润的手里。
“你欠我一个人情。”
他最后走的时候如是说道。
“可恶。。。那是我买的好吧。。。”
松本润狠狠地喝了口,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
“润君,我可以自己走了。”
人偶的事情说开以后,大野智明显比以前欢快很多。他虽然是个很慢热的人,却很容易和陌生人熟稔起来。就这么几天,愧疚使得松本润像个老妈子一样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大野智,这人也就十分放心的随便起来,甚至于连“润君”这种亲密的称呼都开始挂在嘴上,松本润也由起初的面红耳赤到现在习惯于这个人的撒娇。
“不行,还是以防万一吧!要不奈良桑不会放过我的。”
松本关好车门回来,这才发现轮椅前面还有一小段楼梯。大野感受到他的停顿,刚想站起来,身体就突然腾空而起。
他不由得心里一慌,下意识乱挥着手臂去抓支撑物,等到抱紧了松本润的脖子,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脸蛋刷的就烧了起来。
松本无奈的搂紧了他,看着他害羞慌张的样子,原本没当回事的自己,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都是男人而已!
松本润无视手上过轻的重量和娇小柔软的身躯,不断地劝服自己,抱着大野智走进了家门。
“好好吃哦~润君~”
面前的人欢快的往嘴里送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略带撒娇的可爱语气,更没意识到厨房那边投来的异常宠溺的目光。
“我说你啊,一个心理学高材生居然会相信我们这些东西,也真是够神奇!”
“你知道了。。。”
大野智有点心虚的往碗里埋了埋脸,眼睛往这边瞥来。
松本润有点想笑,他故意不看大野智,装着有点生气的样子说。
“海洋。。。副产品开发公司?28岁?”
“。。唔。。”
“京都大学心理学?”
“。。。对不起,润君。。。”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嘛。。。”
他无辜的下垂眼变得湿漉漉的威力大增,松本完全招架不住泄了气,伸手又帮他盛了碗汤。
“那你不讨厌这些么?”
“我相信润君,润君不是看到了么?也说出来了,那就是真的喽。”
“可是——”
“润君不会害我,那不就够了嘛~!”
松本润说不出话来,可他心里却在叫嚣:
——我不会害你,可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对你做出别的事啊。。。
看着他鼓鼓的颤抖着的脸蛋,松本润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诶?润君不吃么?”
大野智吞了一大口饭,正在嘴里嚼啊嚼,说出的话都是模糊不清的。
“我吃~”
松本润叹口气,摒除那些不该有的杂念,可是刚一坐下就愣住了。他盯着大野嘴角那一颗饭粒,随着他慢吞吞地咀嚼频率颤动着,闪烁着奇异的白光,不知怎么的,目光就离不开那里了,整个人像是着魔一样猛盯着那颗饭粒。不知道是强迫症还是A型血还是处女座病犯了,他干脆的一起身,隔着餐桌,两手拿着餐具不动,用嘴啄去了大野智嘴角的饭粒。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对方瞪大了眼睛看着松本润慢条斯理、毫不在意地咀嚼着刚才那颗饭粒,然后喉结一动,咽下,接着继续拿着筷子低下头去吃饭。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喂。”
大野智声音又变得硬邦邦的,他十分认真地把他的眼睛睁到最大,对着面前的那个人说。
“你可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啊。”
松本润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像中世纪欧洲优雅的贵族那样拿着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正过身子看着他。
“我不介意试一试。”
他极为淡定的的声音惹得大野智再一次把本不能睁的更大的眼睛撑的更圆,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说道。
“试试就试试!”
话音一落,松本润便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手掌心微微的湿润让他夹菜的动作有点缓慢,可这并不影响他在心中笑开了花。
大野智不可思议的一直盯着他看,也赌气的填了一大口饭到小小的嘴巴里,顿时呛得他不行。
松本润赶紧端了碗汤递过去,手在他肩头蹭了两下便立刻收回。
“我说,智君~”
他故意装模作样的说道。
“吃饭小心点。”
大野智听完咳嗽的更厉害了。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承认了交往关系,二宫和也还没什么表示,奈良先生就先炸开了锅。
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居然就这样对民间唯心主义投怀送抱,这对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是一种打击。从二宫和也那里知晓的当天就怒气冲冲的杀到了江原启之家。
江原老师倒是意料之中,他耐心的跟老朋友叙旧,顺带给他解释这是治疗的一种方式——
“这算什么治疗?!治疗治疗就是治到床上去啊?!!”
“他们应该——还没到那个程度吧。。。”
“啊?!还没到,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这难道不是最应该看大野桑的意思么?”
“哈?!”
大野智虽然默认了他和松本润的交往关系,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之后的松本润转变的让他招架不住。
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就算了,但是那家伙喜欢时时刻刻的身体接触,这最令大野智受不了,而且还是在只有两个人的家,这种行为使得大野智随时随地都有一种被人窥视的羞耻感。
松本润很清楚大野不习惯过于亲密的关系,甚至于敏感厌恶与人的进一步接触,可是如果始终都没有一个人突破这个界限,去与他建立这唯一的关系的话,那他心里的情绪就永远不为人所知,永远也无法得到宣泄。
从第一次那么做却没有得到他明显的抵抗开始,松本润干脆就厚着脸皮时不时抱抱亲亲。拥抱一开始那个人还能接受,但是亲这件事,大野智明白了松本这种趋向后,一段时间里,都是采取躲闪态度的,他身体一瞬间的颤抖和脸上带点惊慌失措的紧张表情,都清晰的映在松本润眼里,他深刻的感受到来自于那个人内心深处的孤独与寂寞,让他多么的不适应融入群体之中。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保持着人类善良的本心,安慰二宫和也,为他打抱不平。。。
松本润微微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大野智能不能明白他的用心呢?